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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博网页登录版.专访南香红:非虚构写作可以达到文学一样的高远境地

发布时间:2024-05-29 16:25:29 来源:ballBET贝博BB艾弗森 作者:贝博艾弗森体育网页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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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南香红,特稿记者,非虚构作家,曾任《新疆日报》记者、《南方周末》高级记者、《南方都市报》首席记者。除发表大量产生广泛影响的特稿作品外,她还出版有《王选的八年抗战》《巨灾时代的媒体操作》《众神栖落新疆:东西方文明的伟大相遇与融合》《野马的故事》等著作。

  早在任《新疆日报》记者时期,南香红在《南方周末》上发表的《楼兰:一个百年未解之谜》《梦幻尼雅》《交河故城:大地上最完善的废墟》《吐鲁番:世界上最大的露天博物馆》等新闻作品深受读者欢迎。2001年加盟南方报系工作后,南香红担任《南方周末》的记者,她的长篇新闻报道逐渐呈现出一种创新的文本特征与阅读体验。2001年到2005年前后,南香红先后发表了上百篇特稿作品,《三峡,无法告别》《大鱼之死》《极罪》等作品标志着她的特稿风格逐渐很熟,新时期新闻史上“中国式特稿”的面目也逐渐清晰。

  和南香红老师的访谈是在北京的一个茶馆进行的,那阵子她在家里沉浸在日军细菌战的写作当中,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。之前我读过她的《常德1941-1943:鼠疫围困的城市》,很是为残忍的细节披露所震撼,但其时我仅仅以为是单篇文章。当她告诉我该文只是她写作计划的一部分,目前正在进行跟多内容的写作时,才了解她正在进行艰辛的历史钩沉和掘进。2002年,《南方周末》指派特稿记者南香红采访日军细菌战,如今她早已离职,细菌战却成了非虚构作家南香红自己派给自己的历史使命,无法推卸给别人。与特稿写作相比,大体量的非虚构写作是一件更耗费精力的事情。为了完成这项属于她的历史使命,她需要规律的起居,规划时间,分配精力,不能熬夜,否则第二天就精力不济。和新闻的“闪电战”性质相比,非虚构写作更像是“持久战”,她沉静地推动这项写作使命的达成。江艺平女士对南香红有这样一句评价:“南香红固然具有观察事物的敏锐直觉,捕捉细节的超常能力,力透纸背的写作才华,不过,比起这些优异的秉赋,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敬畏和谦卑,更值得我们珍重。”这段评点一语中的。

  南:在《新疆日报》时我是跑时政口的记者,那时候《南方周末》这种类型的媒体已经比较多了,《新疆日报》也搞了一个周末版,我就在周末版做编辑,在那会有更加轻松的写作空间,其实我本身对于消息体类的语言还是比较拒绝的,早年看欧美媒体的文章会比较多一点(那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书),比如说新华社编的书,《美国新闻作品选》等,写作方法之类的都是美联社采访那种很薄的小册子,有时候是内部发下来看的,有时候你可以买到,但规模都很小,我就学那上面的,就看那样的书。

  在《南方周末》工作之前,我就已经在上面发过一些东西了,《野马的故事》《塔里木河一点一点消失》《交河故城——大地上最完美的废墟》,我记不清具体发了多少篇,那会儿会用到“观察法”,“观察法”要求文章有现场感,《南方周末》有一个观察版,我就给这一版投稿,我与编辑相互不认识,都是用版上印的电话交流稿子的,就这么建立联系了,后来就到《南方周末》工作了,

  一开始,我是要跑新闻现场的那种调查记者,我做过几篇,但觉得并不是特别适合我,后来正好《南方周末》要搞城市版,我就提出来说能不能特稿写作,但是报社当时不同意,觉得特稿时间长、花费精力大,不具备这个条件。但是城市版上的那些稿子是有特稿风格的,都在讲故事,我就觉得我在《南方周末》找到自己的位置了,如果要一直搞调查新闻,我可能就做不了,它有任务要求,要求你多长时间要完成一个稿子,完成不了就会有制度的惩罚。

  南:偏人文、文化一类的,很多人说我是一个文化记者,其实在《南方周末》,我一直在新闻部,从没在文化部待过,人们觉得我的稿子有一种文化的气息吧。比如说像三峡、旧城改造、新疆系列等等,都是有这种感觉的,我对新闻之外的东西可能关注的比较多一些。

  南:对,他们就说我是文化记者,我认为这是一种潜意识:除了告诉读者新闻之外,还想告诉他们更多的东西,我写过塔里木盗墓的一篇稿子,按道理来说那应该是一个调查报告,但你看过后会觉得它不像一个调查报告,更像一个故事,它不仅仅是一个盗墓者偷窃的故事,它还可以引出那种历史文化的价值,如果你不讲这些的话,我觉得你是没有真正地讲一些东西的,只是在干巴巴交代事实。

  南:也不能完全说是文化的角度,我觉得对一个记者来说,不管你写什么,都应该站得更高一些,看得更远一些,而不仅局限于新闻事件本身,因为每一个新闻背后都有一个很宏大的背景,宏大的历史,你要挖掘这些东西。

  南:我在新疆的时候写了一篇获得中国好新闻奖的稿子,叫《寂寞的冰雪文化》,讲的是新疆的冰雪很丰富,但是它没有资源搭台来挖掘,写这样的东西,也跟自己是学文学的有关吧,我觉得文学出身的记者和学新闻的记者还是不太一样的,学文学的记者文化底蕴会更深厚一些。我上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古典文学,外国文学,什么都喜欢,也热爱这个专业,古汉语也特别喜欢。工作以后,特别是当记者以后,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不敢说出来,就是当作家,80年代那会儿作家不是很火吗?只要能发个东西简直都不得了。

  南:每一个阶段都是不一样的。年轻的时候可能不知道要准备哪些东西,遇到了什么就去写什么,自己感兴趣就往下钻研。到了《南方周末》之后就会搜集一些资料,把背景整理出来。现在的话,我肯定是各种准备都要做,细致到把整个历史的背景情况都搞清楚后,才能知道自己要采访什么。

  南:我做速记,我以速记为主,录音笔是次要的,就是做备案用的。一个采访下来我会有一个本子的记录。

  南:我也差不多能跟上,虽然做的很乱,但我能看得懂。我觉得现在的小孩,新闻学院没有训练他们做笔记也是一个问题,好多人都全程依赖录音,我觉得这样不好,因为重听录音太浪费时间了,在笔记本上你可以扼要记载,还可以把你想问的在旁边做标记,如果你在记录的过程中发现他说的有问题,前后对不上,还可以在笔记本旁边做标记,等采访对象讲完后再翻回来问。

  有一些特殊人群,像专家的采访就不同,需要你把每一句话都记下来,这就需要录音了,但大多数采访是不需要录音的,不记笔记是一个很懒惰的、不好的习惯,首先还是要鼓励大家记笔记。

  你现在在写细菌战,需要搜集大量的材料,很多人面对大量材料的时候都不知道要怎么办,你有没有自己的技巧?比如说这个材料我应该怎么处理一下,弄个逻辑出来,再深入。这个问题特别具体,初学者很容易碰到这样的问题。

  南:我觉得你要消化,要慢慢看,要理解这些材料,要凌驾于材料之上,千万不能混在材料里,到最后你也成了材料的一部分,那就麻烦了。完全消化和理解材料之后,你再梳理主题和线索,心中差不多有谱了:要说什么?要怎么安排结构?应该用哪些细节不用哪些细节?用哪些材料不用哪些材料?就已经很明确了。

  南:对,没消化。没有从这里头抽出一个主题,一个主线。写事和写人还是不一样,你看到的常德细菌战的事,它里面有对现在活的当事人的采访,有档案资料,有书面材料,这些材料是很杂的,有那时候的历史资料,有当年卫生署的报告,还有日方资料,很多写作者不能把资料消化掉,他为了证明自己,就把很多东西都堆上去。但你要真正地写作,尤其是新闻写作,你的对象是普通的大众读者,不是学者,你要做的是能把这个东西写得能让普通读者读懂。

  对于素材的选取我是比较节制的,我会按时间顺序理出来,理出来后我可能不会都用,我会挑最重要的、最突出的,比如说第一次老鼠染疫率的报告会议是非常重要的,因为它是预警的嘛,预警后政府采取的措施是什么,到第二次报告的时候,可能就出现死者了,到第三次我可能就会挑肺鼠疫出现的了,因为肺鼠疫是鼠疫传播中最烈的一种,肺鼠疫传播的时候,就表明情况非常危机了,肺鼠疫是谁先发现的?这时候你就要详细记录了,后来,军队要到外面驻扎,要封城,你要把事情的发展过程理出来,不就把素材化解开了,要不然一大堆防疫材料怎么用啊,很多人他不会消化材料是因为他没弄明白自己要写什么。

  你写《野马的故事》特别生动,采访人,写人会比较容易,因为人可以交流,但是写马也能得这么生动,是不是有什么同理心?你会进入到马的世界里去,包括马的精神世界,一些人是没有这种渗透能力的,你是怎么做到的?

  南:我也一点不奇怪,以前我在新疆接触哈萨克的马,但我从来不知道马的家族和生存是怎么样的,我跟养马人聊的时候特别的震惊,比如说公马的统治地位,母马的跟从,公马要首先征服母马,才能征服其他母马,而且公马要保护马群成员的安全。知道这件事后我还是挺震惊的,像BBC拍的《地球脉动》,它呈现出一种动物的秩序。当人类真正去了解的时候,你会觉得人都做不到的事情,动物做的都比人好。

  南:动物的秩序是自然的法则,人要保持敬畏,我很反对那种“人定胜天”“改造自然”的观点,大自然有着你不了解的能力,人在这个世界上算什么呀。

  马在自然的环境之下是能征服多少就征服多少,在人的圈养之后就没有自我选择的权利了,一匹公马要征服一匹母马,首先一步,就是要把母马之前所下的马驹杀掉,杀婴行为出现时,饲养员就慌了,你看着小马驹好好的,但那匹公马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咬死,咬死后甩起来扔在地上,母马打不过它,公马杀婴之后,母马就会归顺,如果不杀婴的话,母马就不让它靠近,要去做抗争,只能在旁边看着,站起来倒下,倒下站起来,挣扎着死了,你看到就会觉得它作为一个家长太不容易,比人不容易,这种故事我觉得它是一个能打动所有人的故事。2005年我在开研讨会,我就说寻找永恒意义,新闻是速死的,你写永恒意义的东西,若干年后再看还是可以打动人的,是有意义的。

  南:所以我觉得新闻不能局限于新闻本身,特别是特稿写作和非虚构写作,如果只是写事情本身的话那就没有意义,事情之所以值得写,那肯定是有一种公共性,有人类的共情,或者是关系到更多人,关乎于命运、意义、前途这样一些重大的共性,那么你才要写。

  现在我看到很多新媒体也在做类似非虚构的写作,但我感觉他们的问题在于猎奇的角度,事件是很偶然的、突发的案例,本身就很曲折,再加上写作技巧就更猎奇了。

  南:可能会有一些,因为新闻本身就是要追逐它的离奇性,“狗咬人不是新闻,人咬狗是新闻”,这样理解的话,它就是要追求特异,追求离奇,追求个案的典型性和鲜明性。但是你写一个人的命运,并不意味着你不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所有人的命运,你要建立起一种联系。比如一个人遭遇了众人不可能在正常生活中遇到的境遇,别人去看待他的时候,可以从中找到一种同理或者共情,把这种东西写出来后才会有典型意义和公众意义,你要去建立这种联系。

  南:比如平时我们给小孩子讲故事,从前有一个什么样的人,他们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,过着什么样的生活,是不是要这样讲?但是突然有一天,一个事情发生了,然后这人怎么面对这个突然的事情,再然后就是事情的发展。这个事情之所以值得写,是因为它成为了一个新闻,成为新闻的原因是这个事情打破了我们的日常生活。大街上天天人来人往,它是新闻吗?不是。只有当一个车冲向了马路,撞死了人,或每天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出现了某种变化,跟以前不一样,它就是一个故事的开始了。

  很多人遇到巨大的改变以后就懵了,懵了以后缓缓神,就会想,我要怎么样让这个局面过去,回到我以前的那种生活。房子倒了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它再建起来?我平静的生活怎么样才能再回来?他就开始选择,那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,有的人就选择勇敢面对,有的人可能就逃避,有的人可能就选择拿出很多力气来重新建设,有的人可能就哭泣,没有办法,束手无策。

  或许他以为会恢复到以前那样,但他没有想到的是,更大的困难在等着他,更大的阻力让他不能够实现他的想法,这个人可能就会迎着困难而上,进行搏斗,最激烈的时候就是故事的,后有可能是主人公失败了,甚至死掉,或者从此再也没有信心和力量重建了,也可能他顺利战胜了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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